7月中旬以来,国内债券市场再次经历大跌,堪比6月份同期,债券价格整体刷新年内低点。实际上,近期持续的这波下跌最早可以追溯至今年4月份,源于一场针对债市的清理整顿,而后又经历了6月份银行间流动性问题的暴露,眼下国内债券市场正遭遇的冲击之大,前所未有。这种冲击并不是指价格的回落,而是指市场运行的另外几方面。
冲击之一是,市场的活跃度出现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下降。二级市场交易水平从4月中旬的日均3500笔成交、4000亿规模,一路跌至6月上旬的日均750笔、500亿,萎缩幅度分别高达79%和88%,且这种交投清淡的状态一直延续至今。较之近几年的历次大调整,当前萎缩程度之深,持续时间之长,都前所未有。套用股市上的描述,叫做“无量下跌”,这一方面说明前期监管层打击代持等非真实交易行为的收效显著,另一方面也反映出目前机构投资者对后市的悲观预期趋于一致,操作方向大体趋同。
冲击之二是,一级市场发行受阻,债市融资功能快速减弱。根据央行最新公布的社会融资总量数据统计,今年6月份实体企业债券融资净额仅为410亿,如此低的融资水平是国内自次贷危机以来极为罕见的,即便是2011年三季度,货币政策超预期收紧,实体企业的债券融资额也高于现在。更严峻的是,依照同一口径,经个人初步测算,该数据在今年7月份还将再下台阶,至200亿以下。短期看来,非金融企业债券融资的难度已骤然增加,这在现阶段国家政策大力支持直接融资,金融反哺实体经济的大背景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究其原因,主要有:二级市场情绪悲观、发行价格保护消失致使认购热情减退、监管层重拳打击一二级投机买卖、严查企业债项目发行等。整体来说,还是短期因素居多,反映出管理层希望用阵痛换来债市的长期健康发展。但个人认为,市场对政策的反应很多时候都是过激的,当其已引发实体企业融资环境恶化时,政策对市场预期的合理修复就显得更为必要。
冲击之三,债券价格严重分化,非国企融资成本大幅攀升。以交易所市场为例,6月至今,在非金融类国有企业发行的公募债券存量中,全价跌幅超过5%的券种规模占比为4.8%,而同样的跌幅,在非国企的债券存量中占比却高达12.3%,抛压之大,显示出民营企业在投资者的这一轮信用风险恐慌中首当其冲。进一步分析这一类价格大幅下跌的非国企债券,其平均剩余期限仅为2年(考虑投资者要求提前回售的情形),但目前的平均收益率水平却已高达8%,这就意味着,这一类具备发行公募债券资格的企业,其面临的公募债券融资成本已基本与私募无异,可见近来国内民营企业融资所面临的恶劣环境。金融市场是相互联系的,债券投资与银行信贷也存在一定的替代性,近几日中央密集表态将对小微企业进行金融支持,但目前国内债券市场弥漫的这种对非国企主体的担忧很有可能削弱相关政策的积极影响。
综上,目前国内债市困境重重,这些现象所折射出的不利形势正在与目前国内稳增长、调结构、促改革的发展方向背离,当今中国债市规模已超过国总生产总值(GDP)的一半,正在发挥着举足轻重的社会融资功能,因此,现阶段市场所面临的严峻形势并不会持续,也很难持续。重塑市场信心,恢复融资功能还将是下半年债市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