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市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新概念”迭出,尤其值得关注的是,报告提出要“强化政府性债务管理及风险预警机制,坚持增收节支还债建设并重”。
广州的负债究竟多少,不时引起舆论热议。不过,被正式写入政府工作报告,强调“增收节支还债建设并重”还是第一次。广州市政府直面地方债问题的态度获得不少赞许,当然,不作其他考量,高负债率与财政状况亦令“如何还债”变为一个不得不面对的大难题。
通过媒体透露的零碎信息拼凑,市民一直担心广州政府的负债率早已越过警戒线。而即使撇开这些揣测,仅以官方公布的数字为准,广州的地方债亦依然是个不小的数字。2012年,广州第一次晒出地方债总账本,截至当年6月末,广州全市地方政府性债务余额为2414.03亿元,其中政府负有偿还责任的债务余额为1786.15亿元,每日需偿还4000万元利息;当时的说法是“低于国际公认的100%债务率和20%的偿债率的警戒线标准,债务风险总体可控”。而今年1月,广州再次公开地方债,显示截至2013年6月,广州全市政府性债务2865亿元,暂付款等隐性债务696亿元,合计共3561亿元,一年付息约220亿元;一年之间,广州的地方债务增长了450.97亿元,增幅约18.7%,“财政还本付息负担比较重,债务率、偿债率等风险预警指标接近警戒线”。
广州的高负债率为财政制造了较大压力,广州也在面临失去卖地还债这一方式的窘境。卖地是主要的还债手段之一,虽然去年广州全市卖地收入达838亿创下新高,较2012年大增115.2%,但根据广州市人大城建环资委的报告显示,按照广州市前10年的新增用地速度(年均新增38平方公里),2015年前就将无地可用。
高负债率,主要的还款手段又即将失效,必然的结果就是倒逼建设模式的调整。无论动机为何,在这一节点上积极面对地方债问题,比继续进行粗放式的经济发展方式要好得多。同时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的“全口径预算”,将有助于将预算外收入纳入监管,从源头上解决资金项目错配导致的闲置或浪费问题,利于节流及提高效率,对以政府主导的基建投资为主的建设模式改变亦有帮助。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全口径需将财政专户等亦一同纳入,伪全口径无助于问题的解决。
需要警惕的是,高负债率倒逼建设模式改变,显然并非广州一地面临的问题。根据审计署在去年末公布的数据,截至2013年6月底,全国各级政府负有偿还责任的债务20.70万亿元,负有担保责任的债务29256.49亿元,可能承担一定救助责任的债务66504.56亿元,合计30.27万亿元;而去年全年基础设施(不包括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投资71695亿元,比上年增长21.2%;全年新开工项目计划总投资357815亿元,比上年增长14.2%;新开工项目389256个,比上年增加66194个。不少城市甚至县城掀起“造城热”,“满城挖”的新闻屡见报端,国家发改委的一个课题组对12个省区的调查显示,平均每个地级市要建约1.5个新城新区,144个地级城市竟要建200余个新城新区。
广州作为财力雄厚的一线城市,财政状况与全国其他城市相比要稍好一点,而当广州被地方债倒逼至改变建设模式的时候,二三线城市甚至县城情况只会更严重。
广州将“增收节支还债建设并重”写入政府工作报告,即使是为势所迫依然值得肯定,只是比起怎么说更重要的是怎么做。这是全国各地都在面对的问题,以“铁公基”拉动经济的粗放型增长方式本就不可持续,调整建设模式更是迫在眉睫,财事权对等的财政体系亟待建立。